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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华北第七地下城配给中心随着人们基本进入地下城,为了方便管理与资源的总体调配,地下城请用了计划体制与按劳分配为主的分配制度,但最大程度保留了对学生的培养与支持。张建国,一名老教师,在他的教学生涯里面,教出了许多优秀的学生,但是在进入地下城之后就变了许多,他不是什么工科出身,也没有一榜子力气,所以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工作,对于患有肺炎的他来说难以进行体力活,虽然有特殊补助的贡献点,但仍然生活困难。李大力,之前是一名农民,偶尔进城打工,妻子跑了留给他个女儿,都说他傻,但是他只是乐呵呵的一笑说,“我爱的是我的宝贝女儿,不是跑的媳妇。”但是转入地下城后其七岁的女儿因为不适应环境患上了严重的呼吸疾病。“叮叮叮~~~”张建国起床关掉闹钟,起身洗漱。地下城穹顶模拟出的“天光”渗入张建国狭小的房间,浑浊得如同掺了沙砾的污水。那光线无力地涂抹在斑驳的墙壁上,映着他起床时佝偻的身影。一阵撕扯般的咳嗽从胸腔深处涌出,他弓着腰,手死死抵住冰冷的金属门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肺叶深处像是被砂纸摩擦着,又痒又痛。这该死的肺炎,像附骨之蛆,在地下城这浑浊、恒温的环境里,愈发顽固地盘踞在他衰败的身体里。他艰难地直起身,看着镜子里那张脸:眼窝深陷,颧骨突出,皮肤松弛地挂在骨头上,蒙着一层洗不掉的灰败气色。浑浊的镜面映出一个被岁月和病痛双重压垮的影子。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如同枯叶在风中打旋,旋即消散在狭小空间的沉寂里。“老了呀,”那叹息低低地滑过干裂的唇,“不中用了。”“张爷爷好!”营养膏糊糊在铝制餐盘里,呈现一种令人毫无食欲的灰绿色,散发出淡淡的化学合成气味。他机械地搅动着,勺子刮过盘底,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目光越过餐盘,落在床头柜上那个小小的方盒上。他放下勺子,伸出枯瘦的手,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打开。一枚铜质奖牌躺在丝绒衬垫上,边缘有些磨损,但“优秀教师”四个字依旧清晰、庄重,沉淀着旧时代阳光的重量。他拿起那块沉甸甸的金属,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用一块洗得发白的手帕,极其缓慢、极其专注地擦拭着,仿佛擦拭的不是一块金属,而是自己早已蒙尘的灵魂。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粉笔灰的味道,还回响着教室里少年们清脆的嗓音。将奖牌仔细放回盒子,关上,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喉咙里又一阵翻涌的痒意,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房门。刚出门一声活泼的声音响起,都不用看就知道是隔壁老李家的孩子。张建国摸着兜里冰凉的“优秀教师”奖牌,第一次觉得它有了温度。“张爷爷好!”刚踏出门口,一声清脆得像地下城罕见活泉喷涌般的声音便撞了过来。不用看,准是隔壁老李家的丫头李伊。“好好好,”张建国脸上那些深刻的皱纹瞬间舒展开来,堆起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浑浊的眼睛里也亮起一丝微光。他习惯性地伸出手,想去摸摸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小伊越来越乖啦,你爸爸呢?”小姑娘敏捷地一偏头,躲开了那只布满老年斑的手,鼓起腮帮子,假装生气地瞪着他:“别摸人家头,会长不高的!”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像两颗被擦亮的黑曜石,带着孩子特有的娇憨。随即,她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冲他飞快地做了个鬼脸,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扭身就钻回了隔壁那扇同样斑驳的铁门里,“砰”的一声轻响,门关上了,只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在狭窄、压抑的走廊里回荡了几秒。张建国的手停在半空中,笑容还僵在脸上,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指尖似乎还残留着空气里那一点活泼的暖意。他紧了紧身上那件洗得发白、印着“地下城公用事业”字样的旧工作服,拎起那个磨损得厉害的帆布工具袋,佝偻着背,汇入了通道里稀疏、沉默、步履匆匆的人流中。通道顶部粗大的管道纵横交错,发出低沉而持续的嗡鸣,如同这座巨大钢铁坟墓永不止息的脉搏。浑浊的空气里混杂着机油、汗水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霉变的沉闷气味。他负责的区域线路老旧,是整个平民区三期工程里勉强维持运转的部分。他的工作就是沿着既定的路线,用那双昏花的老眼,逐一检查那些固定在冰冷墙壁或天花板上的接线盒、电表和线路节点。工具袋里装着简易的测试笔、几把螺丝刀、一小捆绝缘胶布和一些廉价的备用零件。他走得很慢,不时停下来,踮起脚,或者费力地弯下腰,凑近那些布满灰尘、锈迹斑斑的金属盒子,用测试笔小心地点触着里面的接口。动作迟缓却一丝不苟。每一次踮脚或弯腰,都会引发一阵压抑的闷咳,他只能用手背死死抵住嘴,肩膀剧烈地耸动着。这条路线的尽头,会经过李大力工作的地下农场——“绿洲17号”。越靠近农场,通道里那股沉闷的空气逐渐被一种潮湿的、带着浓郁泥土腥气和植物腐败味道的气息所取代。巨大的换气扇在头顶高处轰鸣,将人工培育的“新鲜空气”强行鼓入这片人造的绿洲。刚走到农场厚重隔温门的入口处,一阵刺耳、急促的警报声就穿透了门缝,像钢针一样狠狠扎进张建国的耳膜。紧接着是几声粗鲁的、带着绝望腔调的吼叫。“咋回事?这铁疙瘩咋就趴窝了?!”“妈的!刚换的苗!水呢?!”“李大力!你鼓捣啥呢?!这茬菜要毁了!”张建国的心猛地一沉。那“李大力”三个字,像一根无形的线,瞬间绷紧了他的神经。他顾不上肺部的不适,加快了本就蹒跚的步子,推开那扇虚掩的厚重铁门。一股更加强烈的湿热气息混合着肥料的味道扑面而来,几乎让他窒息。眼前是巨大的人造光源下,一排排整齐划一的水培槽。此刻,靠近门口的一个区域却是一片混乱。一台约莫一人多高、负责给水培槽自动循环营养液和水氧混合供应的金属机器瘫在那里,顶部正嘶嘶地冒着灰白色的烟雾,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机器旁边,几个穿着同样沾满泥浆工作服的汉子急得团团转,脸上写满了惊惶和无措。人群中间,李大力像头被困住的公牛。他那张憨厚方正的脸上淌满了汗水,混合着泥浆,在灯光下亮晶晶的。粗壮的手臂上青筋虬结,徒劳地拍打着那台毫无反应的冰冷铁壳,发出沉闷的“砰砰”声。“醒醒!你给我醒醒啊!”他对着机器吼着,声音嘶哑,带着一种孩子般的无助和绝望,“这茬苗……这茬苗刚缓过劲儿来啊!水!它们要水!”他的眼睛因为焦急和恐惧布满了血丝,目光扫过水培槽里那些刚刚舒展开嫩叶、此刻却因缺水而开始微微蔫软的绿色植株,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这茬菜,关系着他们这个班组所有人月底的贡献点,更是女儿李伊那笔不能断的药钱!张建国挤开旁边一个手足无措的年轻农工,走到李大力身边,轻轻拍了拍他那肌肉紧绷的后背。“大力,别拍了,机器不懂疼。”他的声音不高,带着咳嗽后的嘶哑,却奇异地穿透了现场的嘈杂和警报声的余音。李大力猛地转过身,看到是张建国,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先是愕然,随即涌起一丝溺水者看到浮木般的微弱希望,但很快又被更深的绝望淹没。“张……张老师?”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泥混合物,声音带着哭腔,“完了……全完了……这铁疙瘩……它咋就……”后面的话被哽在喉咙里,只剩下沉重的喘息。“让我看看。”张建国没多说什么,只是把工具袋放在脚边。他强忍着喉咙深处翻涌的痒意,在那台冒着余烟的机器前慢慢蹲了下来。这动作对他衰败的身体而言是个不小的负担,膝盖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他凑近机器侧面一个已经弹开的检修盖板,里面是密密麻麻缠绕的线缆和几个火柴盒大小的金属模块。一股更浓烈的焦糊味钻进他的鼻孔。他从工具袋里摸出一个前端磨得发亮的旧螺丝刀,又掏出一支简易的测试笔。没有急着动手,只是眯起那双浑浊的老眼,凑近了仔细查看。灯光下,他花白的头发显得格外稀疏。周围嘈杂的议论声不知何时低了下去,几个农工围拢过来,屏着呼吸,目光复杂地落在这个穿着公用事业制服、看上去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干瘦老头身上。疑惑、怀疑,还有一丝死马当活马医的渺茫期盼。张建国没有理会那些目光。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拨开几根缠绕的线缆。指尖的皮肤干枯粗糙,布满了老年斑。他用测试笔的尖端,轻轻地触碰着其中一个金属模块上的接口,发出极其轻微的“啪嗒”声。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与年龄和病态不符的、近乎刻板的精确。目光专注地扫过线路板上每一个细小的标记和烧灼的痕迹。终于,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位于角落、只有拇指大小的黑色方块上。那方块的一个角上,有明显的焦黑痕迹,像被烙铁烫过。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小心地捏住那方块两侧的塑料卡扣,动作因颤抖而显得格外艰难。他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用尽力气,只听一声轻微的“咔哒”,那烧焦的小方块被取了下来。“是它,”张建国松了口气,剧烈的咳嗽却再也压制不住,猛地爆发出来。他佝偻着身体,一手死死攥着那个烧毁的零件,一手捂住嘴,咳得撕心裂肺,肩膀剧烈地抽搐着。过了好一阵,那可怕的咳嗽才渐渐平息,他喘着粗气,指着手里那个焦黑的小东西,声音嘶哑得几乎变了调:“过载保护……烧了……咳咳……得换新的。”“过……过啥?”李大力茫然地重复着,盯着张建国手里那个不起眼的黑方块,仿佛那是决定他命运的神谕。他搓着粗糙的大手,急切地问:“那……那能换不?张老师?现在能换吗?苗……苗等不了啊!”张建国疲惫地点点头,从工具袋里摸索着。他记得前几天检查另一个老旧区域时,在废弃的接线盒里捡到过几个同样规格的旧零件,虽然成色不好,但应急应该可以。手指在工具袋冰冷的金属工具和缠绕的电线间摸索,终于触碰到一个熟悉的方形塑料壳。他掏了出来,是一个同样型号的过载保护器,表面布满划痕,但接口完好。他举起来,对着灯光仔细看了看。“有备用的……旧的,凑合用吧。”他喘着气说,声音依旧嘶哑。“太好了!太好了!”李大力的眼睛瞬间亮了,如同绝境逢生。他搓着手,几乎要跳起来,但看到张建国那苍白的脸色和依旧不稳的呼吸,又赶紧蹲下身,“那……那您快给换上?张老师,求您了!”他眼巴巴地看着张建国,那眼神纯粹而焦急,像等待救赎的信徒。
更新时间:2025-07-06 22:44:59 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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